南弗不是电池

坑多脑洞少

【凛裳】空对月

没原作没看剧凛裳cut的激情产物

设定有误我先道歉

时间是萧凛被插入噬魂楔的前一晚

 

 


01

 

从景京出逃已过了几日,萧凛名义上还是盛国王子,遗民心目中的未来天子,但他自己很清楚,盛国已经名存实亡。他虽然还身着银亮铠甲,却与这些粗布褐衣的百姓一样,都是再无故土的浮萍罢了。如今行军送军民南下,是报他们信任之恩,真要到了澹台烬势力范围之外,他若非要拥兵自重再复旧国么。

 

萧凛坐在账内,今晚月圆夜明,光线如流水倾泻不遭阻碍,盈盈波光在他脚边桌上荡漾。

 

他想起那时向庞宜之坦白对叶冰裳心意时,他这位小师叔算的卦。说她藤萝系甲之命,须得倚傍才好活命。半是恭维半是调笑,明里暗里指代他们会是一对好眷侣。

过去他还是山茶花殿下,名望权力皆有,可茶花树有几株能参天让人倚傍,他怎么就自诩自得,以为能够成全一世一双人呢?

 

桌上有一套酒具,是庞宜之带来的,在这一途中从未用过,干净锃亮不似经历战乱,但内里应当是落了些灰的。

萧凛突然有些想喝酒了。

当初还在衡阳宗修习仙法时,他就不解为何师兄弟们人人珍藏好酒,不用按师尊们排课读书时就三两约起对月小酌。也许是从小在皇宫中长大,又是被寄予厚望的嫡子,他将谨慎克制奉为圭臬,心思不够烂漫,鲜少参与这种雅会,也总被师兄弟们调侃洁身自好,以后回了凡间一定是个好夫婿。

 

有将士的地方都应该有酒。萧凛也不知道为什么,酒不饱腹,解渴有水,行军打仗却总要额外带些酒,说用作消毒,大多还是下了腹。男儿豪情万丈或许如此,身后家国远,心中妻儿念,只借此消愁。

他在附近翻找,弄出了一些声响,惹得账外潜龙卫疑问:“殿下,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吗?”

萧凛没找到,先回了句没事让他不必多心,随后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:“军中的酒都放在哪里了?”

对方有点吃惊,但回道:“殿下帐中原先都放的是好酒,到如今两国开战已久,都消耗尽了。现在只剩些浊酒,应该放在仓库里。殿下若是需要,属下这就去给您取来。”

萧凛让他好好休息,自己走去帐外仓库里,取来两封酒。

 

 


02

 

开了封口,拿过桌上的酒杯,倒进一些去,洒了好些出来。

在这荒凉之地,吃喝都不能够太讲究,所以他没有滤过杯底落下的尘土,一饮而尽。

 

大婚那天晚上,他也是这样将合卺酒倒入喉管的,不一样的是那时候他没心思细品其中滋味,而这时他却对这不算上等的酒酿回味。粗粝的,不算烈但酸苦。

麻痹人的东西不着胃,只攻心。

 

大婚那日叶冰裳受了好大惊吓,萧凛在堂前护好自己的亲卫和朝堂的将相后立马回去找了叶冰裳。却见结界早就破了,她躺倒在地上,护心鳞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。萧凛一下慌了神,去她身前探她鼻息,确认叶冰裳是昏倒才稍稍安下心。

萧凛抱她起身,可能是动作大了些,她幽幽转醒,面上泪痕未干,见到是他哭得更狠,埋在他胸前,发出无助的呜咽声,身体也在发抖。萧凛的心要被她的眼泪灌满了,每走出一步就更沉一点,然后像不堪重负,酸得动不了了。

叶冰裳哭的时候,小声地断续叫他,殿下、殿下,他却没有办法回她,冰裳、冰裳,沉甸甸的心脏羞愧到说不出话,他只得无言地拥抱。

 

大婚那天晚上,他得多谢合卺酒,烈酒不消愁,但可交心。

他假借着醉意说了好些话,真话和荤话一起讲,叶冰裳应当是真的有些晕了,大概是白日遭遇导致心力交瘁,原谅他、什么都原谅他。

 

但他问不出结界为何破了,现在想起来,那一道裂缝早有征兆。

总是难两全。而最后,最残缺破碎的总是她。

萧凛回想着自己的选择,从离开仙门挽救颓败的国势,他本是不在意自己生死与否,却因为春日一见,生了与人福祸与共的心,把她拉进这家国存续的大难里;大婚时顾堂前舍殿后,全了义但伤了情;两国开战他请命赴前线,犹如飞蛾扑火,人人皆道忠孝,他却深知此举不义,良心有愧,劝她丧夫再嫁其实是自宽。

 

酒不烈,但他好像有点醉了。看月亮高挂着分离成二,重叠的地方像一滴水珠,明亮得有些泛白,晶莹剔透,好像马上要掉下来。

他斟了第二杯酒,小小的杯口恰好盛满月光,这次萧凛先是小小地抿了一口,酒未入愁肠,便被温热了。相反,他滚烫的眼泪还没落到地上,就已经有些凉了。

泪过留痕,黏在脸上不舒服,他没有管。

 


 

03

 

他们做过好一阵神仙眷侣,萧凛和叶冰裳,在婚前便是百姓盼着的结果。

萧凛还未正式被立为王储,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。他深知自己的重责也恪守回凡间的初心,没落下过早朝,国是要事时时跟进;但他仍然留恋寻常夫妻的生活。

节日时送她礼物,贵重的不少,有时间更愿意自己亲手做些,他很欢喜见她笑起来的样子。

 

那年元夜,花灯点满都城,把夜里照亮得如同白昼。纸灯笼里的火苗跳动,不时刻画她小巧精致的五官,细细的脸上绒毛将周身气质晕染得更为柔软,有如神女。

他们难得这样大方地牵手走在街上,虽然有意不着华裳,但城里百姓几乎人人认识山茶花殿下,不少见了他们还想行礼。萧凛每时半刻就要摆手让人不必拘礼,所幸节庆时分,庆典推进的氛围能让人卸下心防,只一心一意关注身边人。他们所行也就越来越少被打扰。

 

不远看到一个摆着花灯的摊子,萧凛紧了紧握着叶冰裳的手,拉她上前。

叶冰裳看这条街上处处卖花灯,还以为他对这不感兴趣,问他怎么突然看中这家。

萧凛指着摊前的招牌,说这家可以自己做,买来的精致但假他人之手,他手艺拙劣但多少与市面上有所不同。

叶冰裳笑说:“若是如此,还请殿下到时在上边盖个私章,才好显得独一无二。”

萧凛点头算是应下,说:“盖章可比动手做这花灯要容易许多。”

 

摊主果不其然认出了两人,萧凛连忙说不用声张,牵着叶冰裳去摊后头的店里坐下,等着人来教学。

竹易折,纸易破,叶冰裳坐在一旁看他摆弄,还嘲笑他两句。

萧凛也不恼,但加快了手上动作,怕耽搁时间长,惹她乏了困了,那属实耽误佳节良辰。

 

萧凛没瞒着,所以叶冰裳早就知道他做的是朵山茶花,还觉得有些无趣:“殿下这日日离不开山茶,还是说舍不得自己那私印,怎的也不变点花样。”

但当萧凛真的将那点着烛火的纸山茶交到她手上时,他看她嘴角未落下过,知道她也是开心的。

叶冰裳一路提着花,萧凛半途还和她说,若是觉得累手就交给他。叶冰裳只是摇摇头,提着走了一路,期间还时不时晃晃。萧凛看她显露童真,心情更加明媚,同时庆幸自己施了法术,不然怕是要点着,那可就真坏了气氛。

 

一路走走逛逛,买了些小食糕点,并肩回了宣城王府。

上元月满,夜深风凉,萧凛取了件斗篷披在她身上,叮嘱她若是冷了便交代一声回房。

叶冰裳点头,放下花灯与他抵肩坐在院子里。婚后叶冰裳没少注重府里装饰,院里已经一改刚建成时的冷清模样,即便是冬末春初也有花盛开。

让下人取来了酒就遣了人,萧凛给叶冰裳也斟了些,解释说小酒暖身。叶冰裳默声应允,举起酒杯与他对酌。

 

一杯下肚,酒劲缓缓上来,萧凛看叶冰裳面色红润起来,也就不再给她倒酒,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

许是因为酒劲,她的双眸显得有些湿润,眼波流转,柔情一应四起。

萧凛想起还欠着的私印,说:“我这就盖章吧。”

叶冰裳红着脸,有些懵,反应不及就被他亲上嘴角。凉薄的空气在亲密的空隙中无地自容,她闭上眼与他唇齿相依。

相同的酒气化作白雾,在月光里飘散开。

 

 


04

 

不忍再去想之后的温柔缱绻。萧凛将酒杯里的余饮灌入口中,便放下略显秀气的酒具。没了酒水,杯子里倒映的月影一齐被他吞咽下,不见踪迹,如同往事一般虚无。

不够痛快,不够苦涩,萧凛抓起朴素的陶罐痛饮,再迟一刹那,便跟不上他回忆起与叶冰裳的最近一面了。

 

他不能说话,被迫沉默着看叶冰裳伏在地上,狠绝地剖白。

但你怎么一直在哭呢。萧凛看着她,内心悲凉无限。他拼命调起内力,试图冲破这禁言的法术,但澹台烬的功力已经远高于他了,对冲的力量集中在喉咙,血腥味蔓延开来,却不如心痛万分之一。

是了,澹台烬一人之力便可毁他家园,他挣扎辗转,只保住部分亲兵。到底是他无能,叶家叛国留她无辜被盛国人唾弃,大盛灭了逼她为求活路自甘为俘。

在这乱世之中,求生有何可指摘,他也早预料到自己的死亡,早就和她说可以再嫁,只要她过得好就行。萧凛想说话,想安慰她说没关系,即使她是有意设伏诱他前来也没关系。

但是他不能够,有些话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亲口言明了。萧凛眦目许久,眼圈红了一片,不停流下的眼泪丝毫没有缓解这干涩。

 

说到底,若他少些圣人的矜持,早些向她描绘那个梦幻的春日,他们都不至于落到这个相看泪眼的地步。他无语凝噎,她拒怜自贬。

故事草蛇灰线,而他们都不是被选中的,掌握脉络的人。

 


 

05

 

酒尽了,不少顺着他的下颌流到领子上。

 

从萧凛决定离开师门重返盛都的时候,师尊就告诉过他,自此之后他的寿数就与盛国命数相连。所以国破之时,他就做好了殉国的准备,时间早晚,总是要死的,无论是战死沙场,还是沦为阶下囚被折辱被斩首,他已坦然赴死。

唯独放不下叶冰裳。

 

他将她卷入家国仙魔大战的叙事史诗里,就已经不公平了。

他一念之间,只应该决定他的生死,再多、也就是随行出战的将士们的生死,她的命,即使微弱如浮萍,也要许一个自由地漂泊。

但四处漂零之苦,萧凛被黎苏苏带出景京之后便了解了,不知来路、难料归途。

应该很不安吧,萧凛心里刚起忧虑又无力,叶冰裳向来心思敏感,离国去都的环境里她如何能过得安心。他只能空忧虑。

 

拿起未开封的酒来,晃荡起叮当的水声,瓶口一开,溅出零星在他手上。

萧凛举起酒,对着帐外圆月,仰头饮尽。浊酒敬明月,空樽不待归人,他和月亮一样,是独自的灯盏,可惜他的生命烛火快要烧尽了,等待的人应当再看不见。

那样也好,她若能奔赴前途如愿以偿,他便再往这火里添一把柴,为她亮亮周遭。萧凛将手掌轻按在胸口,护心鳞隐约升起温热。

 


 

06

 

仙门之人都知轮回来生,萧凛头脑涨疼躺在床榻上,并没有收起对月的窗帐。

若是月亮只有一个,来生他们遇见之时,她如果还愿意拿起那朵花灯,他也还是想吻她。萧凛闭上眼睛,不再看那光亮,头脑里思惆着明日军队行进之时该如何排阵才好将伤亡降到最低。

 

 

 

-END-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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